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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书卷是一类特殊的物品，它们往往记录着非同寻常的力量。

　　 普通的书籍只需要使用一般的纸张，但是如果你想要记录魔法或者神祇的谕令，则至少需要使用羊皮纸。

　　 随着记录的魔法或神谕等级提高，就需要更好的材质才能承载这些文字中奔涌的力量——龙皮，永远是最为珍贵的记录材料，所幸龙族并不看重肉体的完整，这些站在主物质世界巅峰的生物认为灵魂的安宁才是真正的永恒。

　　 因此，龙族的诸位陛下们从未禁止过使用包括龙皮卷在内的各种龙类制品。”——《诸世界·巨龙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了艾文的脸上。

　　 他伸了个懒腰，掀开天鹅绒制的被褥，艾丽尔已经住备好了洗漱用品等候在门外。

　　 简单的洗漱和早餐后，他立即来到了书房，准备开始一天繁忙的事务。

　　 他并不是一个过于追求物质享受的人——事实上，他穿越时的地球已经脱离了简单的物质追求，社会认同和实现自我价值才是地球的主流价值观。

　　 距离和众位领主签署合资契约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艾文看着办公桌上作为合同的龙皮卷轴，是的他选择了这种仅仅12寸就价值2000枚金拉姆的龙皮卷作为记录过分有限公司成立的契约。

　　 艾文坚定地相信这份投资一定会物有所值，这个他一手创立的塔门德尔第一个股份有限公司一定会像地球上的第一个股份有限公司一样，成为时代的先声，拉开资本主义大潮的序幕。

　　 没错，地球上的第一个股份有限公司正是大名鼎鼎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这个流淌着资本肮脏的血液的公司，通过无耻的剥削、残酷的殖民和不义的战争，缔造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资本主义政治实体。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由鲜血和黄金构筑的怪物为人类的资产阶级革命，吹响了第一声号角。

　　 有趣的是，由于最终所有的领主都签署了契约，再加上艾文、以金币入股的黑蛤蟆和以商船入股的的德雷克，最终由十七位股东构成了十七人董事会——恰恰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一样。

　　 在铭刻着法律与契约之神和财富女神的徽章的羊皮卷上，写明了这个被命名为“解放者”的公司，总股本高达一百四十二万金拉姆！

　　 领主们都奇怪艾文为什么会起一个这么古怪的名字，艾文只是笑了笑，说：“纪念，也是期待。”

　　 不过这无关大局，所以他们也就随艾文去了。

　　 最终的股权分配结果，艾文作为发起人，以六万吨粮食和近十四万金币一共作价十七万枚金拉姆入股，并作为发起人额外占有10%股权，总共获得22%股权。

　　 艾文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第一大股东

　　 为了获得十四万金币，他已经把整个庄园抵押给了费尔顿的货币掮客们，他们兼营“放款子”的业务，说白了就是高利贷。

　　 不过艾文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筹到钱填上这笔过桥贷款，恶魔们的航运保险计划已经准备好了。

　　 黑蛤蟆以整个黑蛤蟆商会入股占有17%股权。

　　 得雷克则以12条商船入股占股20%。

　　 其他十四位领主大人并不打算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个新鲜出炉的奇怪商会上，他们主要以货物折价和一部分现金投资入股，瓜分了剩余的41%股份。

　　 公司的第一笔业务就是在得雷克的牵线下和海盗们达成了柯曼达契约。

　　 这种诞生于地球中世纪意大利商港的有限合伙契约约定由投资方出资然后待在家里等着分钱，承运方则负责航运和销售货物，双方按照3:1分享利润。

　　 虽然柯曼达反映出12、13世纪生命的廉价和资金的短缺，但却为当时要求变化的其他社会压力找到了出路。

　　 柯曼达所具有的极大好处就是合伙人的责任被限于他们最初投资的数额，而且投资者可以通过把他们的钱分散在几个不同的柯曼达而不是完全投入一个柯曼达中以减少风险。

　　 柯曼达后来逐渐演变为两合公司和隐名合伙。

　　 艾文小心的收起了这份契约，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的巨大图表。

　　 早在合资公司成立的第二天，艾文就给追猎者们下达了一个奇怪的任务。

　　 “紧紧盯着三大粮商，记录每天粮食的的开盘价、收盘价、最高价、最低价和成交量。”

　　 而每天收获的数据，就被绘制成了眼前的这张图标。

　　 它既不是曲线图，也不是柱形图。

　　 图上是一连串长短不一的长方形，很像一般的柱形图，不过长方形的上下有时会伸出一条长短不一的细线。

　　 “你到底想要用这张奇怪的图表记录什么？”艾文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却略带兴奋的声音。

　　 艾文心中一惊，谁居然能这样无声无息的侵入我的意识！

　　 “不必害怕，我亲爱的艾文，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我现在不过是你可怜的阶下囚而已。”

　　 艾文略微一想，马上明白过来：

　　 “你是那个关在地牢里的魔鬼！”

　　 一直以来忙晕了头的艾文从未想起过去地牢看看他的囚徒，但他也没想到囚犯能够直接跟他对话！

　　 “嗯，是的，但是我有名字，我叫玛门，而不是‘那个魔鬼’。”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戏谑。

　　 “玛门大君！贪婪君主！”艾文惊呆了，他以为系统囚禁的不过是为魔鬼领主而已，可没想到囚禁的居然是一位比肩神祇的大君！

　　 艾文的心脏狂跳着，祈祷系统出品的地牢的质量一定要过得去，否则这个凶名响彻了整个多元宇宙的魔鬼即使只逃出一缕精神丝线，也足够灭了自己！

　　 仿佛听到了艾文的心声，魔鬼大君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你对帮助你的那位伟大意志有足够的信心，他构筑的牢房实在太坚固了，导致我想找你说说话都不容易！”

　　 艾文感觉这位魔鬼似乎并没有遭到囚禁地愤怒，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

　　 “艾文，或者你是别的什么人，这无所谓。我想说的是，在我见过的无数凡人之中，你是最接近魔鬼的一个！不是肮脏的劣魔，而是像我，像一位伟大的魔鬼君主！

　　 你先别急着反驳，这些日子你都干了什么？天才！你推行的股份有限公司正如你所说，极大地降低了投资的风险，但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艾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没能说出口，对一位魔鬼大君撒谎是没有意义的。

　　 是的，当投资风险变得可控，在高昂的利润的诱惑下，资本会彻底的走向疯狂！

　　 正如在地球上发生过的一切，失去束缚的资本将推动这个社会，一步步走向深渊。

　　 面对一夜暴富的诱惑，有无数的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过去只能看着别人赚钱，这固然无奈但也安全。

　　 但是在艾文的计划中，公司与海盗们达成的柯曼达契约将作为有价证券面向整个费尔顿出售，所有人都可以购买这种证券，并参与到最终的分红中去。

　　 当然，并不是说有人都有机会发财，如果他们购买的柯曼达不幸沉船，他们就会血本无归。

　　 并且这种证券交易逐渐发展出股票和期货交易的时候，那些通过几辈人的努力，积累了一定财富的市民阶级们会失像心疯一样把自己的财产投入到这种资本游戏中，然后不出意外的被资本无情的收割，赔掉自己全部积蓄的可怜人——韭菜总是割不完的。

　　 天台或者楼顶成为了相当一部分投资失败的可怜人共同的归宿，他们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这正是魔鬼的最爱。

　　 是的，艾文决定亲手开启这个悲惨的时代，因为他知道，繁荣的投资和商业将会成就人类历史上最坏的时代，同时也是最好的时代！

　　 “等等，我明白了！你在记录情绪！至高的地狱啊，居然有人试图把情绪画在纸上！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魔鬼君主的惊呼打断了艾文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