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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尘笑了一笑，道：“姑娘不妨先将心中理解与有何疑问说出，我看能否帮姑娘解疑。”

　　 “殿下如此说，想来一定是理解颇深。那我也不怕殿下见笑。”惜映雪也不藏拙，直接就道：“我的理解是，拳是武之始。”

　　 杨尘问道：“何以见得？”

　　 惜映雪道：“《拳经》云：太古之时，武者以拳始。《武览》曰：天下武道，芸芸万千，而其道之初，未曾有离之于拳。故曰拳者，武之始也。《五千言》曰：人为一，拳为二，武为三，武道遂有大千。《武史记》道书篇曰：夫天地之初，惟人至灵，人之至灵，在于手焉。夫有手之便利，故能为万物之所不能为，而武道惟人，岂非手之所用耶……亦可佐证。”

　　 杨尘笑道：“以经解经，万古圣贤尽在左右。此解甚确。姑娘果然饱读经典，胸有万卷。不知道，灭字，姑娘又是何解？”

　　 惜映雪道：“灭为武之用。”

　　 杨尘问道：“如此意，何以见得？”

　　 惜映雪道：“《尚武书》云：武道，杀灭之道。不可轻出。古之武者，杀心伐性。今之武者，亦杀心伐性。古之武者所杀所伐，皆是在己。今之武者所杀所伐，尽皆在人。《大武》曰：天地之间有武者三，曰天之武，地之武，人之武。天之武风雷，地之武虎豹，人之武兵戈。风雷虎豹兵戈，皆杀伐之物也……以此得之。”

　　 杨尘笑道：“此解亦入我心。武者成武，便有杀伐之能为，杀人害命，一念之间，武道至此，以灭字写之，确是中的。生字又何解呢？”

　　 惜映雪道：“生字，我不能详解。更不敢肯定。只是我个人臆断，我有问过我们北极雪巅的长老和掌教至尊，他们的理解有和我相似的，也有不同的。或以为是保全性命，或以为是延年益寿，使人长生，抑或是可以救人等等。”

　　 “此字，典籍经书之中，我并未找到明显举证，所以不敢确认。最后的天字，也是一样，我的理解，天是最后境界大成，境界如天，可以包举宇宙，容纳浩瀚。我们北极雪巅的长老和掌教至尊，有的认为天是武者修炼到最后需要参天，才能迈入武道最高的神话和传说境界，也有的说是我们龙武星武道来自天上的星辰，这个天字实际是星字的意思，也就是说，武道最终归宿是星辰。”

　　 “这些理解，都有些道理，但我觉得又都不对。所以一直疑问。”

　　 杨尘朗然笑道：“如此生天二字之理解，自然是不对的。”

　　 惜映雪见杨尘言笑间智珠在握的样子，顿时愁眉舒展，“殿下知道其中真意？”

　　 “不知道书写此四境者是何意思，但我的理解，却比你们的理解要更深许多。所以知道你们这些理解，是不对的。”杨尘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生字，承灭字而来，自然还是武者本身相关，虽然求生，长生，救命，皆有生之意在。却不是真正生之本意。生之本意是生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生才是生之本意。无中生有，死而复生，此生方为生之本意。”

　　 “生之本意是生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生才是生之本意。无中生有，死而复生，此生方为生之本意。”惜映雪喃喃自语，将杨尘所言的生之本意一字一句复述几遍，却依旧疑问难解，“若是如此，武者如何做到无中生有，死而复生？无中生有，死而复生，皆是天地间最奇迹之事，武者只是追求自身武道，如何完成此等造化神功？”

　　 杨尘道：“姑娘方才言说天之武风雷，不知道你可了解风雷？”

　　 惜映雪皱眉，不敢确认，道：“风雷云气，天之所动，气机所感，孕化而成。”

　　 杨尘笑了笑，道：“此的确也是风雷。只不过是风雷所成而已，非风雷其身。风雷者，天之武也。风雷之行，看似崩摧无限，然春风无声，春雷无痕，万物感之，生机复然，此亦为风雷之行也。崩摧无限，乃是灭。而生机复然，则是生。此生，便是死而复生。”

　　 “可是，风雷乃是天之武，人力如何能到企及？”惜映雪讶然，杨尘说的这些东西，她倒还真是没有去想过，但是尽管如此，这风雷毕竟是天之所发，与人不同，所以她还是不能理解。

　　 杨尘道：“域中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此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能风雷生发，人其无能？”

　　 “这……”惜映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杨尘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放到真正个人武道修行经验和万卷经典中，却并没有这方面的印证，所以惜映雪便难以立刻相信杨尘所言便是正确的。

　　 杨尘似乎知道惜映雪会如此反应，也不去在意，只是笑了一笑，便又接着道：“拳灭生天，拳为武之初境，譬如蛰之动，芽之萌。灭为武之中境，如秋风落叶，果实坠落，满树萧条。生为武之上境，如春风春雷，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天为武之至境，如武者超脱生死，齐于造化，天地等一。”

　　 “天下武者，所知所习之武，不过拳灭二境，便是武神武圣，亦不过武道杀伐而已，与匹夫无异。若不能参悟上境，武道便无前路。”

　　 杨尘这几句话，虽然看似轻松随意，但是在惜映雪和青荷听来，却是如仰止高山，观止沧海，目击日月，怀想星河，敬畏惊骇，简直不可言喻。

　　 “可是，这种境界，自古好似都没有人参悟，不然也不可能自古至今，都没有记载说有人突破了圣星境。”敬畏震惊之余，惜映雪回过神来，她的常识还是让她不得不去质疑，“若是无人能做到此，这种境界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只是一种我们理想的境界，只存在于理想之中。从古至今，那武圣之上的神话和传说两种无可言语的境界，都无人达到，这是不是都是先人们为我们这些后来者构建的一个梦想？”

　　 “青荷姑娘，你以为呢？”杨尘并不回答惜映雪的疑问，而是转眼看向一边，一直安安静静，聚精会神听他和惜映雪说话的青荷，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