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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魔瞳
曲师是见过大祭司次数最多的人，比其他人要清楚。
只不过，听到寰真的话后，他感叹一声之后，目光聚到寰真身上，便怔住了，半晌后才接着道：“未必比得上你！”
他们的修为太低了，对于大祭司的修为自然看不透！
“看来我必须去那里一趟了！”
寰真眼中寒光一闪，低喃道。
“寰真兄弟，你真的相信它所说？”
曲师神色复杂，心有不甘地问道。
“是真是假，只有亲自查探一番！”
寰真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你自己也有想法了，不是吗？”
“以前从未这么想过！但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我不得不多想啊！还有五天便是大祭之日啊！”
曲师回头看着几个村民，郑重地道：“相较于祭灵，我们更相信燧人氏，他是人族的至高神明！”
祭灵，便是他们祭拜的神明！
“大祭？不如就在这一天吧，也许你们的神明，会显出原形！”
“寰真兄弟，我……我有些害怕？”
在去英谷的路上，曲师心情沉重，也显得极为紧张。
他们这一去，必然会发生一些事情，其中凶险，实难预料，不免有些恐惧。
“不用怕！我会在暗处，发现不妥之处，我会现身！你们只管照往常一样做就行！”
寰真安慰了一番，神识扫过人群，此次大祭，曲渔的所有人都要去，其中有八个三四岁的幼童，都穿着比较华丽的新衣。
他们就是所谓的选中的人，或者说是……祭品！
寰真放慢脚步，直到人群最后面，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几十里路，有车马赶路，也花了一天时间。
凫英部落分为八个村落，分别为党虏、摩枭、罗俘、曲渔、古英、鱼熬、巴崎、狸落八部。
在大祭这一天，八部所有人都会赶到英谷外，三拜九叩后，方可进入谷中。
寰真先于曲渔的人赶到英谷，他落在一座山峰上，神识笼罩了整片谷底。
英谷对凫英部落来说，可谓是圣地，但这宽敞的谷地里，并没有什么豪华的建筑物。
山谷四周有五座石屋，正对谷口的一座最有气势，两侧的四座次之。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凫英部落的人来说而已，对于外界来说，这或许连凡人的庭院都不如。
寰真感受到了五道较强的气息，其中最强的一人，应是半步元婴的境界，但气息并不强，连普通的水平都不如，这应该是大祭司凫雎，据说有三百多岁了。
其余四人，都是金丹期的修仙者，修为低于普通水平，应该是所谓的四大神侍！
整个偌大的英谷，只有这五个人居住！
原本寰真对这些神秘的人有些忌惮的，但此刻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了，这些人常年居于此，没有经过实战和杀戮的洗礼，战力很低，外界一个普通的金丹中期修仙者，都可以与那个最强的神侍一战了！
不过，他真正忌惮的还是英谷中间那个祭坛！
这是一个青石砌成的圆形祭坛，直径有五十丈，周围有三层台阶，祭坛中央，有六道石柱，五丈来高，足可三人合抱，上面雕刻着一颗不知名的古怪图腾。
在六道石柱中央，是一尊六丈高的雕像，身披铠甲，六臂一首，独角朝天，双耳吊环，无鼻无眉，獠牙外露，更诡异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
这是一个诡异的种族，哪怕是《博物志》里，也没有记载这样的种族。
这无疑是一座威风之极的雕像，六只手臂都持有六件兵器，刀枪剑戟斧叉，仿佛一尊战神。
不过，寰真在意的是那只眼睛！
整座雕像身上，只有那只雕刻出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寰真暂时不敢去看那只眼睛，那里有一股让他心惊胆寒的波动！
时间悄然而逝，八个村落的人相继到来，不足一千人，聚集在偌大的山谷里，没有人敢弄出大动静，显得有些冷清。
这对凫英部落的人来说，是一个神圣庄严的地方，他们不敢造次。
他们都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默念着祈求的话语。
寰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曲师几人，虽然装作祈福，但却紧张之极，额角有冷汗沁出。
关于这里的事情，整个曲渔村落，也只有曲师几个人知道，而最紧张的，正是这几人！
须臾，四位神侍走出了石屋，跪在了祭坛边缘四个位置，而后，大祭司出来了。
四个神侍，都是中年人，一个金丹后期，两个金丹初期，还有一个金丹初期。
而大祭司，则是一个耄耋老者，眼神阴鸷，面容红润如婴儿，气血旺盛。
寰真在这五个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神魂极不稳定，尤其是一靠近神像，那股神魂波动便剧烈了几分。
但问题是，他们的神魂，并没有与他们的修为相匹配，比如大祭司，他的神魂之强，只不过堪比普通的金丹初期，仿佛缺失了一部分！
而四位神侍亦是如此！
大祭司一登上祭坛，便跪了下来，三拜九叩之后，停在了石像前，足足跪了一刻钟，才起身退到祭坛边缘。
这时候四个神侍也起身了，立在祭坛边缘，如同四个雕像。
“凫英部落的子民们，请虔诚地向神明祈祷吧，用我们最真诚的心，祈求神明赐福……”
大祭司口里念着古老的语言，这个时候祭坛下的人们，都叩拜在地，真诚祈祷。
寰真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丝平和的愿力涌向高空，最后汇聚在祭坛上空，落在了六根石柱上。
这个时候，大祭司动了，他挥舞着权杖，嘴里念着诡异的咒语。
六根石柱似乎与他的动作呼应，渐渐发生了反应，形成了六片光幕，将石像围了起来。
而这时，那诸多的愿力，全部都汇聚在石像上，集中于那只眼睛之上。
这一瞬间，寰真发现，那只眼睛仿佛活了过来一样，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瞳孔，渐渐凝实，并且散发出神采。
寰真紧张了，此刻他真想像下方的那些村民一样，毫不知情。
这只是一道虚影，如同天地法相，却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气势和威压！
他真的相信噬灵树所说的话，某位存在留下了一只眼睛，窥视着三界！
片刻之后，巨瞳散发的气息不再平和了，而是摄人的压迫力和杀意，并且有一种剥夺和同化的魔力。
寰真生怕被对方发现，所以，他戴上了太易无相，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起来。
弹指间，巨瞳气息突变，散发着一股杀戮的气息，更是一种毁灭的气息。
这个时候，寰真似乎能感应到，巨瞳波动的力量，并不是仙道的力量，而是神道，他的轮海已经有了反应，那是一种饥饿之后对美味的渴望，可见其中神力的储量有多丰富！
这还是次要，最让寰真不解的是，冥宫之中的黄泥棺这个时候也有了动静，仿佛要冲出来一般！
“伟岸的神明啊，请收下子民的祭品吧！”
这个时候，大祭司动了，他朝着巨瞳跪拜之后，大手朝着祭坛下方一挥，六十四个幼童被他纳了过来，排在石像的下面。
而这一幕，下方跪拜的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寰真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那所谓的“被选中”，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金丹高手的手段，一群炼气期的弱者根本就看不透。
每十年被选中的幼童，明显是祭品！
献祭！
童男童女的献祭，这是极度邪恶的方式，绝非神明所为！
眼看巨瞳的注意力就要放在孩童身上了，寰真岂能如他所愿？
怒火焚膺！
“哪里来的怪物，竟敢献祭人族！”
他冲天而起，双手紧握大祭，怒喝一声，朝着巨瞳砸去，玄黄真气化作一道百丈之巨的戟影，要将那巨瞳破开！
他大概感应到村民被巨瞳的某种力量给摄住心神了，所以刚才那一喝，有着心咒的力量。
这一喝，说的是古老的语言，直接将祭坛下方的众人惊醒，并且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不知所措！
他们对神明是敬畏，但对“献祭”更加恐惧！
献祭的行为，由来已久，太古时代最为盛行，他们比外界的人更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行为！
献祭给神明是常有之事，但经历过几个时代的凫英部落，却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神明怎么会需要献祭呢？
但是，他们已经看到了祭坛上的情况，完全处于惊怒交加的状态，但却不敢动弹丝毫！
“大胆，竟敢对神明不敬，擒下他！”
大祭司和四大神侍都震惊万分，但震惊之后，更多是愤怒，眼看戟影就要击中巨瞳了，五人皆都出手了！
可惜，寰真直接无视了他们！
轰！
真气戟影狠狠地轰在了巨瞳之上，一阵巨响，空间都震动起来了，但这只是一瞬间，便平息了。
巨瞳完好无损，而戟影则消散了！
震惊！
寰真的心几乎跳出来了，刚才那一击，虽然不是他最强的战力，但即便是元婴初期的强者，硬接后也不会毫无反应！
如此一来，可见这巨瞳的实力！
嗡！
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在这时候出现，瞬间蔓延出来，直接将寰真震落下来，狼狈地砸在祭坛边缘！
“竟敢亵渎神明，杀无赦！”
大祭司等人的攻击落空，便又攻杀而来，这一次寰真在祭坛上，他们便有了目标。
五道真元袭杀而来，寰真冷漠以待，他直接抡转大戟，玄黄真气横斩而出，只是一击便强势破掉了五人的攻击，并且击杀了两个神侍。
“啊……恶魔！你这恶魔！竟敢杀了神的侍者，罪无可恕！”
大祭司仿佛疯狂了一样，咆哮连天，明知寰真强大，却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而其余两个神侍也一左一右杀了过来！
“几个傀儡而已，杀便杀了！”
寰真冷笑一声，霸拳攻击而出，快如闪电，接连三拳，直接将三人轰碎。
他有了杀戮之心，因为他知道这五个人已经算不上人类了，他们的灵魂缺失，成为那邪恶存在的傀儡！
祭坛下的村民心惊胆寒，何时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几乎全都跪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的祭坛，由于五个人的死亡，鲜血、生机和残魂，以及金丹，全部都被巨瞳吸纳而去！
相对于幼童的献祭，无疑，修士更好！
黑色的巨瞳，此时变成了血色，渐渐释放出一股血色的光芒，笼罩在石像身上，石像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独目光芒闪烁。
几个弹指间，巨瞳落下，完全融入石像的独目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寰真面色巨变，他毫不迟疑，右手一挥，真气化作大手，瞬间将石像下方的六十四个仿佛睡过去的幼童抓了过来，放在祭坛下方的人群里。
这个时候，不知所措的村民都动了，有些慌忙往谷外逃，有些抱着孩子使劲儿摇，只有少数人呆在原地颤抖。
“走！”
寰真对着那些还呆立的人大喝一声，便挥着大戟朝着石像杀了过去。
终于，那些呆立的人也回过神来，发疯一般朝着谷口奔去。
这个时候什么信仰、神明之类的，都已不重要了，唯有活命最重要！
“玄黄……”